京都街头。
“诶,你听说了吗?大将军要回来了!”一双颊被晒得黝黑泛红的车夫不经意地问道。
“大将军?是谁?”商人打扮的男子有些疑惑道。
“这您都不知道?”一旁的书生讶异道,“大将军乃是国公府嫡长公子!姓魏名听,号‘定安将军’是也!”
“如此这般,鄙人便知晓了。镇国公世子么,当年那起‘换婴事件’可令鄙人好不吃惊。”
“诶诶,可别。大兴可明令规定了将军的封位高低,先是‘镇’,后为‘定’,再为‘安平乐喜’。大将军年仅十八,便有了如此殊荣,这靠得可不是族中势力啊。”书生摇头晃脑滔滔不绝地说着,仿佛这殊荣是他自己的一般。
“是啊,就连俺都知道。谁还会叫他世子哩。要不是有大将军,蛮族那些龟孙早打进来了,我们这些老百姓还有什么活头啊!”
“这位仁兄,您是刚从外地经商回来的吧。”书生抬手行礼。
商人似乎有些受宠若惊,他还礼道:“的确如此。鄙人不久前在朗州做了一批买卖。”
“那我可得提醒您一句。在这京都,您可以对龙椅上的那位不敬,但千万不能折辱半句大将军。”书生凑近商贾,低声道。
“这......这是为何。京都可是天子脚下......”商贾状似疑惑。
“慎言!当初大兴初立,荒羌暴乱,南方六部虎视眈眈,皇帝老儿的皇位本是同蛮族串通得来的,可他却镇不住这蛮族。蛮族多次骚扰大兴边界,阻碍大兴内政,双方多次交战。兴义十年,年仅十三的大将军请缨出征,十一回合便收了蛮族十八将之一的昆达耶的首级,夺回了凯州一带。之后五年更是屡战屡胜,若是没有大将军,这大兴......唉。”
车夫也在一旁点头如捣蒜。
“多谢兄台告知。哎……这世道……”商贾拱手再行一礼。
“诶,无妨。”书生将声音压得更低,“更何况……这天下本就该姓皇甫。”书生神秘莫测地笑了笑。
商贾闻言大惊,忙看向周围,见得四处无人,才长出一口气
刚想开口,却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控制,使他动弹不得。
书生退后一步,轻笑道:“在下听风楼,白求。单大人,幸会。”
单江心中一震,姓白?那不是前朝的五大族之一吗?他还未来得及细思,就见白求自顾自的走了。他动弹不得,张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好眼睁睁地目送他离开。
直至白求的身影消失不见,他才恢复了行动能力,他一转头和一旁静坐的车夫对上眼,他有些心惊地欠身行礼道:“阁下是......?”车夫一摆手,爽朗笑道:“俺不过一个粗人罢了,哪里值得大人惦记。若大人看得起俺,改日去听雨阁坐坐,俺定会让弟兄们好好招待大人。”
单江笑着应了声是。
听雨阁……听风楼……单江沉吟片刻。
这京都,怕是要变天了。
军营。
“参见将军。”魏听点点头,算是应了,“魏青来过了?”
军刑司司长左归期笑道:“可不,一早就来了,练了一会剑,现在刚去刑罚场。”
魏听颔首,两人一同行至刑罚场。正赶上魏青走上受刑台,两名刑罚官正活动着身子。
“他昨晚又去守夜了?”左归期低声问道,目光却锁定在受刑台上。
“嗯。”魏听随即迈开步子,踱步到两名刑罚官旁边。
两人立正,随即抱拳行礼道:“将军!”
“都吃过了?”魏听状似不经意地扫过站在台上的魏青。
二人应声。
“好,给我用尽全力。若他没有皮开肉绽,我拿你们是问。”魏听淡淡道。
两名行刑官对视一眼,齐声应是。
魏听走回左归期身边,抿着唇。
“怎么用上了龙鞭?你这也太狠了,他才十三岁……他也是为了你啊……”
魏听抬眸,恰好与台上少年清澈的眸子对上,他错开视线,嘴唇嗫嚅两下:“自作主张……”
“什么?”左归期没听清。
“给他长长记性。”魏听撇过头去。
左归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:“刚刚钦来了。”
“嗯?”魏听不解。
“魏青这小子手受了点小伤。钦给他送了点药。”
“怎么回事?”魏听皱眉,凝神看去才发现少年右手裹上厚厚的一层纱布。
“不清楚,你自己去问他喽。”左归期打了个哈哈,收到了魏听的一记眼刀,“哎,你这什么表情啊?心疼了?”
魏听转开头,尽力不去看左归期探究的视线:“从未。”